九天

那颗漂亮的大树

混蛋

混蛋

白魏

双向折腾故事

年龄差

勿扰真人

 

A

 

Jackson说,魏大勋,你其实养了一个狼崽子。

魏大勋忙着挑衣服,一个眼神也没分他。“别叭叭了,帮哥看看,这衣服合适吗?”

Jackson把怼到眼前的衣服扒下来,不可思议:“魏大勋,我可你亲弟,你可没给我买过衣服。”

魏大勋把衣服扔给他:“表的。”

Jackson:“……人间不值得。”

 

B

 

“啧啧啧,又哭一个。”熊梓淇坐在教室的窗台上,抓了把花生,眼睛瞟得老远,摇着头叹:“可惜了。”

胡一天寻着他瞟的地方看了一眼,懂了。

戏看完了,熊梓淇捏碎一粒花生,塞嘴里,百思不得其解:“现在的女生都怎么想的,口味都这么独特了。这都几个了,撞那南墙干嘛呀,这里不是有哥哥我的心墙吗?”

胡一天打了个冷噤,嘴角抽了一下,把他手里的花生米薅了过来。“你这怎么还带烤了的?”

“昨天不进实验室了嘛。”熊梓淇从窗台上跳下来,在胡一天旁边的座位上坐着,又从荷包里掏出一把,不知道想到什么,眉毛一挑,怼了怼旁边那个高二就已经长到非正常人高度的男生。

“一天,我们来赌一把。”

“赌什么?”

“赌我们小冰山什么时候脱单。你想啊,就小女生哭的频率来看,一星期至少一个还不带重样的,要真脱单了,我们学校还不得被淹了。就小冰山天天马着张脸,一看就欠揍,这些女生一天叭叭地黏上去,也不嫌冻得慌。”

胡一天皱眉,熊梓淇扫他一眼继续说:“你给我这儿挤眉弄眼干嘛?要我说,白敬亭整个一注孤生。”

胡一天叹一口气,讲:“别堵白敬亭什么时候脱单了,就堵你什么时候会被他打吧。”

熊梓淇瞪眼:“嘿,我说弟弟,你……”胡一天扶额,熊梓淇顿了顿,缓慢回头,就被教材糊了一脸。把书扒下去,抬头就是白敬亭那张冰山脸。

“……”熊梓淇笑:“弟……弟弟。” 

“麻溜儿的,收拾干净了回你位置上去。”

“诶!好嘞。”熊梓淇从座位上跳下来,眼疾手快在白敬亭的愤怒还没化形之前,跑没影了。

胡一天碰了碰鼻子,讲:“东北人都这样。”

白敬亭本来掸着被熊梓淇洒了一桌的花生碎,听到这话到若有所思停下来,最后又面无表情问:“都啥样?”

胡一天总结:“二不拉几的,像某种大型犬。”

金毛?

……白敬亭眯着眼,手指在摆放整齐的书本边缘划拉一下,没说话。

 

一下午的数学课,熊梓淇趴了满脸的印子,睡饱了,才没压住好奇心又跑过去。随意端了把椅子,在白敬亭和胡一天座位中间的跟前杵着。

“白敬亭,今天中午怎么样啊,我跟你讲,那可是高三的级花诶,笑起来两颗小酒窝可好看了。”

白敬亭没理他,摘了金丝边眼镜,趴在桌子上补觉。熊梓淇看胡一天,胡一天笑:“学弟,我喜欢你。”

熊梓淇一愣,讲:“我我……我也喜欢你。”

胡一天翻了个白眼:“不对,是你喜欢我,但我喜欢鞋。”

熊梓淇瞪眼:“靠,小冰山还真是注孤生啊。”

白敬亭悠悠出声:“您压着我头发了,大爷。”

不不不,您才是大爷。熊梓淇讪讪挪开激动的胳膊,生怕打扰了沉睡的冰山。

“一天,还跟哥赌不赌?”熊梓淇发着口型。

“堵什么?”

“一个月的饮料。”熊梓淇指了指趴着挺尸的白敬亭,胡一天看了看点头。

“注孤生。”熊梓淇笑得及其恶劣。

胡一天想了想,还没开口,边上的窗户被人敲出了声。胡一天往外看,一个东北人,裹着大衣,带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。

“喊,喊一下白敬亭。”那人刚说话,口中的白气在窗上糊一脸。

胡一天转身,把睡着了的白敬亭弄醒。白敬亭刚睡着,眼角和额头挂着黑。胡一天在他开口之前,往窗外利落一指。

“你哥找你。”

那团白雾已经被人擦拭干净了,露出一张笑出半边梨涡的俊脸,朝他招手。

“小白。”

白敬亭没带眼镜,眼镜眯着,看了两秒钟,嘴角勾了勾,又压下去,比这口型骂了句傻逼,便大步流星走出去了。熊梓淇被这一系列态度变化惊得目瞪口呆。

胡一天抬了一下他的下巴,又竖着手指比了个一,讲:“我加码,堵一年的饮料,不出一年,小冰山脱单。”

 

 

C

 

虽然没到二八腊月,但城市的冬天向来着急,夏天没过多久,便气势汹汹铺天盖地涌了进来。

白敬亭出教室出得急,裹着毛衣,刚出教学楼就被一阵风吹成了傻逼。他哆嗦了下,刚抬眼去找那人,就被一阵暖意裹住了身体。

魏大勋在他面前搓着手哈白气,他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,身上的羽绒大衣就在前一秒被裹在了白敬亭身上。白敬亭作势要脱,立马被魏大勋摁住了手。

“别脱啊,小白,看你这瘦的。哥哥可是练过胸肌的人,经冻!”说着要用手去捂暖他的脸,白敬亭顺势退开了,讲:“那您就冻着吧。”

魏大勋倒不在意,梨涡一直在哈出的白气里面招摇撞骗。冬天出教学楼的人倒是不多,但这时候刚好是晚饭回来的时间,几个女生叽叽喳喳撞成暖和的一团,魏大勋朝她们笑,讲:“白敬亭,我弟弟,帅吧。”

然后,那堆热闹的女孩子就更加热闹了,两个大胆的,还蠢蠢欲动往这边走。

白敬亭嫌丢人,面无表情把魏大勋拉开了。

白敬亭高中时期才发条,身体像春天的笋子一样,哗啦啦一年半时间拔得又细又长。就是太纤细了,在大人面前,还是显幼,像个小孩子。魏大勋揽着他的肩,白敬亭挣了几下,挣不脱这蛮力,也懒得动了。

“可以啊,我家小白女生缘不错嘛。”魏大勋边走边嘚瑟,看见路上的女孩子,恨不得从梨涡里挖一勺蜜泼过去。

两人走到掉了一半叶子的梧桐林里,白敬亭从他肩膀下头挣出来,讲:“行了,还没完没了了你。说吧,又来学校干嘛呀。”

魏大勋把手腕上两个袋子拿下来,献宝似的,拿在他前面晃。

“看看,哥哥给你买的新衣服。”

白敬亭瘪嘴:“您能改改你那哄孩子的语气吗?魏大勋。”

魏大勋蔫儿了:“不就想着天冷给你送件新衣服嘛,小白。”

“我那儿衣服几箱了都。”白敬亭讲,看了眼那个心情都挂在脸上的人,又讲:“买都买了,打开让我看看吧。”

魏大勋眼睛唰的下又亮起来,兴致勃勃拿出衣服要让他穿上。什么人啊,翻脸比翻书还快,白敬亭叹气。

白敬亭快速把身上的衣服扒了,扔魏大勋身上,又利落把魏大勋带来的衣服套身上,拉练拉到最后一格,讲:“可以了吧。”

魏大勋瞬间笑得像朵招展的花儿一样,拍了拍他的肩膀,把皱在一起的地方理匀净。

“动一下让哥哥看看。”

白敬亭嘴角抽了抽,看见他的半只梨涡,又把开怼的话噎了进去。他意思意思把胳膊抬了几下,魏大勋甚是满意点了点头:“看来喊嘉尔去帮看衣服还是没错的,我就说你平常那么喜欢他,肯定喜欢衣服的样式也差不多。”

白敬亭动了动胳膊,把戎在袖子里的手抽出来,问:“谁?”

魏大勋帮他蜷袖子,嘀咕:“什么oversize,嘉尔是不是坑我,有点大了。”

白敬亭挑了挑眉,把手腕从他手里拿开,问:“你找他帮你挑的衣服啊?”魏大勋头也不抬,跟着他的手腕走。“是啊,不过也不全是他的功劳,我家小白这明眸皓齿的,条子生得好,穿啥都好看。”

啧,成语都使上了。

白敬亭把手抽出来,讲:“行了,把你自己衣服穿上。”

魏大勋后知后觉打了个冷噤,才把自己衣服穿上,两人一黑一白,梧桐林里站着,索命似的。魏大勋要把头上那顶毛线帽摘下来,白敬亭嫌弃得厉害,最后毛线帽有歪歪扭扭压回了那簇头毛上。

 

 

D

 

 

两人还没从梧桐林里出来,熊梓淇远远地先迎了上去。

“诶,哥哥们是要去吃饭吗?带上弟弟我呗。”他扯了个嗓子喊。胡一天叹口气,恨不得把脸藏在围巾里面去。

魏大勋揽着白敬亭过来,也不怕梨涡着凉,讲:“小白的兄弟吧,今天不正好周日吗,哥哥带你们出去吃火锅。学校油水不好,看弟弟们都瘦得,可怜见儿的。”

熊梓淇跑得更欢,落在魏大勋旁边,胳膊自来熟落在他肩膀上。叫唤:“哟,我的好哥哥,看看我们小白的脸,在摸摸我,都瘦脱相了。”

魏大勋也不顾忌,顺着他歪过来的脸,拍了两把。“这小脸瘦得,是脱相了。”熊梓淇就顺势歪在了他肩上。还没歪够,他的脑袋就被敲了一把,然后连手带肩被扒了下来。熊梓淇的手在空中虚晃了一下,几个大袋子就落在了上面。

“要吃饭是吧,要吃饭就先干活,拎着吧。”白敬亭冷着脸,站进了他旁边。

胡一天把帽子往下拉了一点,恨不得把眼睛也遮上,眼不见为净。

四人找了个就近的火锅店,不大,到是挺干净,四个人走进去给缭绕的白烟里带进了一溜儿寒意,四人同时打了个寒噤。

点菜的时候也没选,长身体的大半个小子,什么都吃,什么都能吃。魏大勋拿了张菜单,看也没看就直接勾勾勾。

胡一天听白敬亭讲过魏大勋其人,他瞟了瞟,这也不抠嘛。熊梓淇端着杯枸杞水,在温暖的房间里打着哆嗦,胡一天碰了碰他胳膊,示意。只是熊梓淇没有眼力见,瞟了他一眼,继续打着摆子。胡一天瘪了下嘴,想着那赌约,他肯定赢定了,早知道把码再说大一点。

他想起来刚才看见的一幕,魏大勋毫无顾忌的勾勾勾,白敬亭歪着头看,到蔬菜那一栏,魏大勋停了停,笔在菜单上点了点,眼见着白敬亭的小脸黑下来了,他又迅速跳过那一格,熟练地打着勾。白敬亭横他一眼,你耍我呢,魏大勋。魏大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,东倒西歪地往白敬亭身后躲,薄薄一张纸被揉出了印子。白敬亭翻了个白眼,把菜单取过来,面无表情继续点。像是感受到一旁的注视一样,一抬眼就和胡一天考究的目光撞上了,白敬亭面露疑惑回应他。胡一天歪头,把打量的目光移开,扶额。

他想:“人间不直的……”

四个人吃火锅怎么也不会不热闹,更何况有魏大勋在,当然还有熊梓淇在。两个忘年交的东北人他乡遇故知,把火锅当成了酒桌,一个比一个会抖段子。

胡一天看着白敬亭一脸嫌弃地往魏大勋碗里抖着菜,而对方也来者不拒,目光在上抬,两人一黑一白的高领毛衣突然变得晃眼睛。他从锅里薅出一个丸子扔熊梓淇碗里,把激动得要站起来的人拉下来。

“快吃吧,吃这么多都挡不住你的嘴。”

长身体的人都挺能吃的,到最后魏大勋去前台结账的时候,胡一天有些不好意思。白敬亭讲:“一顿火锅而已,魏大勋他有钱。”话音刚落,魏大勋裹着大衣结完账过来了,揽白敬亭的肩“又说哥哥坏话呢,嗯,小白?”

出门又是一阵寒风,胡一天看着在寒风中抖了几下的魏大勋,讲:“谢了,魏哥,下次有机会我们请你。”

魏大勋笑:“你喊我哥就行,别喊魏哥,我都不知道喊的是喂!哥,还是魏哥了。”

熊梓淇站直了,大声喊道:“好的,谢谢大勋哥哥!”

白敬亭脸又黑了点,胡一天觉得头痛,凭借一点身高优势硬生生攀住了要继续走的熊梓淇。

“大勋哥,你先送小白回学校吧。熊梓淇女朋友要过生日了,我陪他去挑个礼物。”

“什么,我哪……嘶!”熊梓淇刚开口,被胡一天掐了一下肩,要说的话都被吞进喉咙里了。

魏大勋把白敬亭送到学校外面,白敬亭就拒绝他送了。在魏大勋第四遍问他钱还够不够时,白敬亭彻底火了。

“魏大勋,你还能不能行了,你就比我大8岁,真当你是我家长了。”

魏大勋挠头:“不是害怕你没钱吗?要是再学校缺点啥怎么办,你爸妈让我照顾你,那我得负责到底吧。你说是不是啊,小白。”

白敬亭被他念得脸黑,讲:“合着我爸妈让你照顾你就照顾,你当谈生意呢?行了,我现在让你不要照顾我了,您自个儿回去吧。”

“你这说的叫什么话,小屁孩儿。”魏大勋也不恼,趁着身高摸了一下他头。“哥哥不就啰嗦了点,不是担心你嘛?你说,现在的天气风大雨大的,哪家的小朋友在外面辛辛苦苦读书,家长不担心的。再说,哥哥当年也上过高中,读书可苦了,哥哥担心你。”

白敬亭把他手拍开了,脸色并没有好转,把他往外推了一截儿,讲:“现在你看也看了,关心也关心够了,可以了,回去吧。”

说完他转身就走了,也不知道莫名其妙不如意从哪里来的,一整个晚上都没啥好脸色。胡一天和熊梓淇当然没去买什么女朋友的生日礼物,而是七拐八拐从侧门进了学校。熊梓淇头上的问好跟着他走了一路,胡一天头痛,讲:“哥,我看你不仅傻,还瞎。”

两人进宿舍的时候,灯关着的,熊梓淇大喇喇往下铺的床上一趟,摸着肚子打了个嗝。

“你说小冰山喜欢他哥,怎么可能?我怎么哪只眼睛都只能看到社会主义兄弟情啊。”

胡一天摇头,您这不仅醉酒,还醉火锅?

“不过,”熊梓淇又讲“小白单箭头我还信,毕竟要是追女生那真只有注孤生了,但是大勋哥我不信,我看大勋哥对谁都挺热情的,哪里就对小冰山特别了。我和大勋哥才见第一面,还不是相见恨晚,谁还不是他的好弟弟了。”

胡一天摇头,心说,我救不了你了。

“是吧,我……嘶!我操,这什么!”他正要开口,絮絮叨叨说下去,一未知物体从斜上铺准确无误砸中他那张俊脸。

一只丑陋无比的花玩具,白敬亭床上的,熊梓淇被电到般从床上弹跳起来。

白敬亭悠悠开口:“滚。”熊梓淇就坡下驴,溜之大吉。

白敬亭在床上挺尸,直到胡一天后知后觉去门口摁开了灯,他才用手捂着眼睛骂了一声草。

胡一天把那只被熊梓淇手忙脚乱塞进被窝里的花捡起来,递给白敬亭。

白敬亭看都没看,骂:“扔了算逑。”

胡一天笑了下,把玩偶拿下来,没了动静。两秒钟之后,白敬亭翻了个身,又一声京骂,喊住他。

“算了,别扔了,好歹一条生命。”

胡一天本来就没动,笑了笑,把玩偶在他面前晃了晃,调笑:“哟,这就舍不得了。”

白敬亭把花拽过来,也没放,继续挺尸。

 

 

F

 

 

要说白敬亭是魏大勋养的,那还真说不上来。要是硬要这样说,白敬亭他爸肯定得跟你急。

白敬亭初三才和魏大勋认识,掐指算下来,到现在,也不过3年而已。

那时候,白敬亭在学校等他爸的司机,学校早放学了,空荡荡一片。白敬亭百无聊赖,坐在最高那根双杠上打哈欠。初秋,漫天的红云被夜色裹挟而去,暗影罩着城市边角,凉意从脚边蔓延开来。

他到是不着急,他那忙于生意的爸,再爱钱,也不至于忘了他这个儿子。但司机或是他爹总是来得不及时,空余的时间,让他看了不同季度的日落。

在红色的残阳完全落进城市的另一边时,灯光顺着潮湿的香樟树柔柔顺顺亮起来,他才懒懒散散开了口。

“喂。”

那个在学校来来回回匆忙走了几趟的人终于停了下来,像是被吓了一跳,警惕地的朝着声音看。

“你是老白新聘的司机吗?”白敬亭问。

那人知道了他的身份,才没那么警惕,从巨大的树影中走出来,到灯光中间。

这个到是年轻些,领带和西装服都挂在手腕上,衬衣解了两颗,胸膛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运动,随着呼吸上下起伏。架势到是到位,可惜动作浮躁了些,一看就是个新手。

“小白……白小少爷?”对方小心翼翼确认身份。

白敬亭被他的称呼逗嗤笑了一声,对方有些窘迫,手指无意识蜷着碰着鼻尖。

他讲:“董事长的孩子,是喊小少爷吧。”

“随你喊啥,”白敬亭把书包扔给他“快载我去吃饭,我饿死了都。”

那是魏大勋第一次喊他小少爷,后来再也没喊过,最多被惹得恼羞成怒时也没办法,只能喊一声小祖宗。

魏大勋不是什么司机,是白敬亭他爸的一个小助理,那天司机请假,他爸又出差,魏大勋只得去救了个急。他也不是什么商场老油条,就一应届毕业生,抢个红包都能乐半天那种。当boss家小公子坐在他那破烂小车上时,魏大勋如芒在背。生怕得罪了小公子,他boss啥也不问,直接把他开了。

当白家小公子坐在路边摊小破烂桌子边时,魏大勋手足无措,对着那张太没有排面的凳子坐不下去。

“小……小白,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吃饭,我帮你预约餐厅。”他没有底气建议。

白小公子眉毛一挑,看着他:“怎么,你吃不惯?”

魏大勋连忙摆手,没没没,我怕您吃不惯。

于是小少爷不耐烦地横起了眉毛:“吃得惯就过来坐着吃。”

魏大勋忙不迭点头,战战兢兢过去坐着。白敬亭皱着眉对着菜单研究了几分钟,最后也不知道有什么想法,把菜单往魏大勋跟前一送:“来,点你最喜欢的。”

魏大勋这一顿饭吃得并不轻松,在他点了两串香菇时,小公子眼中的怒意快要把他烧干净。他又手忙脚乱把蘑菇两字划掉,画成一团墨坨,影子都看不出来。

得了,他出入职场的第一堂课竟然不是跟着老板混酒桌文化,而是跟着含着金钥匙出声的小少爷吃路边的烧烤摊?

魏大勋吃得食不知味,到是对面的小少爷对着一串串孜然不要钱的食物甚是好奇,十分矜持地把串串散盘里,用筷子一颗一颗夹着吃。魏大勋停下了自己咬着竹签嗦的动作,恨不得变出一套银制刀叉放小少爷前面。

小少爷似乎一直口味清淡,微辣就已经直嘶嘶,小嘴通红。魏大勋对着摊上包装劣质的酸酸乳下不去手,迈开大长腿,跑老远才从便利店买来一盒纯牛奶,给小朋友解辣。

白敬亭到最后眼睛被辣得晶晶亮,魏大勋担心小少爷睡眠,付了钱,没话找话十分没水平地想要侧面催促他的小老板回家。

白敬亭到是话少,他看了魏大勋一眼,魏大勋手忙脚乱的解释就突然进行不下去了。他不自然摸摸头,讲:“好了,我们回家睡觉。”让他喜出望外的是,白敬亭反常地听话,乖乖起身走进了车里。

后来的魏大勋每次回忆起那个晚上,都觉得惊心动魄,他不仅没有吃好,连过都没过好,心脏还在刀山火海里裹了一圈。

还没到家,坐在副驾驶的白敬亭绯红的小脸就变得惨白,汗水湿了一脸。魏大勋打了个急刹车,去探小孩额头,哎哟,烫得!魏大勋改道一溜烟往医院赶,心脏跟吃了跳跳糖一样,一碰到血液就滋滋啦啦胡乱反应。

这还了得,刚出大boss的眼皮子底下,直接把小公子送进了医院。这么小就有胃病,又吃了刺激性的食物,不胃痛才是怪事。医生说这情况时,魏大勋不敢看他目光,觉得心虚。到是白敬亭,疼痛缓过来后,除了脸色苍白,眼神恹恹的,没什么多余情绪。

夜里的急症,白敬亭坐在儿童区打着吊针,没什么好位置了,只能对着半封闭的玻璃门,处在风口。魏大勋从收费处出来时,才体会到了实习老师给他说的人生艰难,他不仅现在钱包空空,刚要命的是在很快到来的未来,他将前途空空。

可怎么给大boss交代。

魏大勋忧心忡忡拿着自己的空钱包走过去,看见小孩儿惨白伶仃的手背,又赶忙去把吊瓶的速度开到最低。

白敬亭无甚表情,魏大勋弯下腰,双手握了握他露在外面的脚踝。有些粗糙,带着灼烧的烫,白敬亭像只受惊的兔子,脚迅速地往后退。魏大勋也不明白什么洁癖或者是肢体厌恶,他只觉得这个小孩儿身体太凉了,像是冰块下面的湖水。

他皱眉,用手在那细长的脚踝上搓了搓,似乎把热度传过去了,才把他扁得老高的裤腿放下来。再抬头,小孩儿表情僵硬地看着他。魏大勋坐在他身边,又去帮他暖手,他也没穿多厚,身体却像个暖炉子一样,是烫的。

“好了,不冷了。”他最后说。

白敬亭的手,任他虚虚地握着,最后也没挣。他开口,讲了晚上的最后一句话:“你不要给我爸说。”然后,脑袋一歪,睡了过去。

后来的日子里,魏大勋有幸被小公子掩盖过去了工作中的巨大失误,而没有被boss直接开除。从此,他也过上了拿一份工资干两份工作的生活。

一份助理,一份保姆。

 

 

G

 

 

“为啥养了那么久的孩子,还养不熟?”

睡在魏大勋上铺的兄弟,他的同姓宗亲兼大学损友播来电话时,魏大勋正在年末的账本里焦头烂额。他靠着咖啡续了半条命,有气无力接了电话。

那边听见他这个问题,卡了一下,讲:“生孩子的不是你,当然熟孩子的也不是你了。”

……魏大勋撑着眼皮翻了个白眼,并不打算赏脸对方的冷笑话。

那边自顾自笑了会,又讲:“我年关回来,咱两聚聚。你是给人家打工,又不是当哥又当爹,养熟了干嘛?好好一适龄男青年,天天跟人小屁孩后头,也不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。你倒好,一声不吭,伯母都在我这儿打听好几回了都,搞得我都恨不得去相亲了。”

“啊,停停停。”魏大勋摁着太阳穴,“你别念紧箍咒了,比我妈还啰嗦。”

“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啰嗦?要不是伯母天天跟我唠叨,提到你名字我都条件反射了。算了,等哥回来,哥陪你浪。天涯何处无芳草,你念叨着一个小孩儿有屁用,吃不着就算了,要是真吃着了,我也该去局子里捞你了……”

“滚蛋!”那边唠唠叨叨没玩,魏大勋头痛,直接摁了电话。按说话痨不是他吗?最近的人设怎么都开始崩了?

等魏大勋回家沾着床,已经是大早上了。回院子的时候,邻里大爷出门遛鸟,看他脸色发黑,一脸煞相,吓了一跳,笼子里的鸟也顺势叫了一声。魏大勋扶了大爷一把,讲:“哟,大爷您小心点儿,别被我吓出心脏病来。”

“我有这么吓人吗?”魏大勋洗脸的时候照了眼镜子,得了,一脸煞相得亏没把老爷子吓出毛病来。

魏大勋前脚刚上床,他妈从外面就回来了,放了菜盆就往里屋走。“勋啊,妈又给你物色了一个,哟,172,皮肤白,双眼皮,笑起来也好看,绝对符合你审美标准。”

魏大勋拿着枕头捂耳朵:“妈,我还小,不着急。”

勋妈妈眉心一皱,讲:“哪里小了,都25了。你看人家晨晨,不和你一样大吗,朋友都处了七八个了吧,他妈还天天跟我耳边抱怨呢,说他儿子不落实,不安定。这哪是抱怨啊,就是跟妈炫耀,说他儿子有多受欢迎。”

魏大勋从枕头里探出头,问:“您羡慕吗?”

“这,我怎么会羡慕,我儿子条子会比她儿子差?”他妈又咳了一下,讲:“也不是,也不是让你学他,妈不记得你小时候闹着要减肥,不就是想谈恋爱嘛。爸妈我们也没阻止你啊,你这也高大帅气,女朋友却连个影子都没有。妈也不是催婚,但总要先处着嘛。再说,要是真交了女朋友,别跟家里人藏着掖着啊,爸妈又不是挑剔的人。”

魏大勋头昏眼花,几天几夜没好好睡觉,靠着咖啡撑下来的半条命,被他妈一番话,搅得头昏脑涨。

他连忙点头,催促他妈出去。

“行行行,您说哪个女孩儿好看,就哪个,都听您的。我几天没合眼了,您先让我趟半天,然后随您处置,好吧?”

他妈眼睛一亮,扒着门槛朝他确认了一遍:“真的?”

魏大勋拿着枕头盖脸,囫囵吞枣应了声:“真的。”

他妈听了,才眉开眼笑拿着女孩子的照片出了房间,还给他一个自由身。

魏大勋打了个哈欠,觉得浑身乏力,这么折腾,小太阳也得给折腾没气了,他需要养精蓄锐。不过天不从人愿,当他刚闭眼,手机铃声就响了。魏大勋一声京骂,强撑着半剌身体,把手机从床缝中扣了出来。

备注,小少爷。掐了得了。

鸟为食亡,人为财奴,这好歹掐着他半条活路。魏大勋手指点了点,接了。

“怎么,弟弟,想我了?”

那边到是没意识到他这么热情,顿了顿,讲:“魏大勋,你倒是一点都不记仇啊。”

魏大勋继续打哈欠,讲:“哥哥心这么好,怎么舍得和白白小朋友记仇。”

“魏大勋。”那边咬牙切齿,“您跟我这儿恶心什么呢?”

没有熟的白敬亭金贵,像个金丝笼里面娇养的少爷。而熟起来的人才知道,白敬亭并非脆弱易折的百灵鸟,他的性子是野的,像只野生的猫。

魏大勋养过猫,并不难养,勾住他的下巴颏儿薅几下,他就把你收至麾下,让他当你的主子了。

但人比猫难养。

魏大勋笑:“好了,哥哥没生你气,最近公司太忙了,哥哥一个星期都没睡过好觉,这才刚沾床呢,被窝都没暖,你就打电话来了。”

他实在是睡眼惺忪,说话声音低沉,也没力气拿手机,只压在脸下,说话从喘气,一半儿铺在屏幕上。

“你放寒假了是吧,哥哥先祝你假期愉快。”

那边却没怎么抓住重点,笑声都不怎么愉悦,那边讲:“怎么,哥哥你是嫌我打扰了你的睡眠,还是嫌没人给你暖床?”

17岁,魏大勋努力地想了想,自己的叛逆期是不是也在17岁。最近的小孩儿似乎吃了炸药,说话也不好好说,像是处处不愉快。

但白敬亭极少喊哥哥。

魏大勋又薅了薅猫的后颈,讲:“好了小白,哥哥真困了。下午还要被薅起来去给你找嫂子,你就珍惜珍惜哥哥这一点点睡眠时间吧。你的寒假礼物,下次给你带,乖啊,白白……”

说到最后,语音都打着飘,也不知道挂没挂电话,世界就黑了过去。

 

 

 

F

 

 

对于魏大勋的终身大事,勋妈永远是最上心的那一个。

魏大勋昏昏沉沉一个梦还没做,就被他妈从床单里薅了起来。他迷迷糊糊没有意识,他妈妈就要扒他衣服。“快起来,好好打扮打扮,我就不信我儿子还交不了一个女朋友了。”

魏大勋吓了一跳,从床上跳起来,又把他妈推了出去。

“好了,醒了,妈您先出去,我自己来换。”

他妈准备的一套深蓝色西装,他衣柜里最贵的那一套,送白敬亭去高中时买的,但最后也没穿,怕吓到别的小朋友。到这时候,他妈对于衣服的审美竟然又神奇地回归了,也不怕西装革履的,把人家小姑娘吓着。

魏大勋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件打底裹在身上,又随意套了件面包服在外面,洗了脸,逃命般地在他妈的唠叨下开着车扬尘而去。

约在咖啡厅,他自己倒是喜欢喝这些苦苦的东西,也不知道会不会为难那姑娘。

他妈帮他约了咖啡厅,还十分体贴地给他买了电影票,要是不想着矜持,搞不定连房间都定好了。

女方先到了,干干净净一小女孩,看见他时,眼睛亮亮的,到有几分魏大勋他妈说的漂亮。魏大勋本来睡眠没不足,有些精神不济,但想着老妈好友的面子总不能驳,眨了眨眼睛,把哈欠吞了回去。

女孩还挺大方,也挺善谈,聊了两句才知道一个大学的,只比魏大勋小两届。

魏大勋惊讶,讲:“不应该啊。”

女方不解,魏大勋又讲:“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,我宿舍那群狼竟然错过了,他们要知道的话,肯定会觉得大学四年白读了。”

女方被他逗得发笑,清秀的脸一抖一抖的,还带出两个酒窝。

是很白净,笑起来也很好看,短发,脸小小的,眼睛很亮。是很漂亮,一个漂亮的学妹,但也仅此而已了。

魏大勋在心里下了定义,又觉得自己不礼貌,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反常沉默了好久,立马抿起梨涡向对方道歉。

“相亲时心不在焉,不管什么原因,就是对对方没感觉啰。”女孩晃着勺子讲。

魏大勋愣了下,被戳穿心事般脸涨得通红,又磕磕巴巴解释:“没没,没,我……”最后发现没话解释,才挠头讲:“你挺好的,真的。”

才25岁,魏大勋想。他自己才25岁,他并不想结婚,也没有谈恋爱的欲望,女生挺好的,和他曾经疯狂减肥时偶尔幻想的女神很像。那么漂亮,那么青春,连性格都那么让人舒服。门当户对,可他还是不想。

才25岁,干嘛要和自己较劲儿,不尝试怎么知道未来呢?

可他还是不想,固执得像个爱无能的性冷淡的混蛋。

可他性冷淡吗?未必吧,欲望能从他喉咙里滚进心脏,又掩耳盗铃埋进血管里,他也并非爱无能。

“你喜欢他吗?”白敬亭问。

魏大勋被电击般清醒过来,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他一跳,未免太清晰了。后知后觉,他又心不在焉了。

魏大勋苦涩地扯了个笑,抬头要道歉,看到对面的人,差点又被惊得魂飞魄散。

白敬亭。

“那姑娘早走了。”白敬亭说“就你发呆这会儿。”

魏大勋连忙站起来要追,被突然出现的白敬亭抓住了胳膊。“都走了。”他说,我不准。

魏大勋皱眉:“别闹,小白。”

白敬亭笑了下:“我就闹呢?”

魏大勋眉头皱得更深,莫名而生的怒意让他的眉心跳了几下。白敬亭还是矮他一点,太瘦削的身板让他显得有些单薄和伶仃。魏大勋占据微弱的身高优势看他一眼。他多数时候是笑着的,半边梨涡恨不得锣鼓喧天的招摇,又喜欢说话,总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。让人觉得亲切,甚至觉得热闹。可温柔的人,一旦敛起温柔的笑意,棱角就从蜜里显现出来,他的眉眼锋利,冷峻,眼神让人徒增压迫。

白敬亭很少看见他这样,他嗓子干哑,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,抓他的手却没松。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是被手机铃声打破的,魏大勋敛了眼神,低头拿自己的手机。

女孩发了短信。

“走了,我不愿意和心不在焉的混蛋交心。”

魏大勋觉得卸力,没睡好的副作用又挤上来,让他浑身没有力气。他想回一个,为自己辩解,为自己开脱,又觉得无从开脱,无从辩解。

他低头,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大衣,没什么波动地穿过人群去柜台结账。被告知已经被一个短发女孩付过以后,他点头,扯出一个稍微牵强的笑意致谢,转身走出咖啡厅。这是魏大勋的能力,落魄时候,也不至于失态。

白敬亭动了动自己的手,也跟着他出咖啡厅大门。

“魏大勋。”白敬亭喊。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吗?”

魏大勋到是应景地停了脚步,转过身。他一直这样笑,有些傻,但温柔得厉害。

他招了一下手,讲:“小白,假期愉快。哥哥今天有点累,改天陪你。”

相亲无果,他回去的时候,比早上的状态好不了多少。勋妈到是没多问,帮他把衣服收拾好,叹了口气。

魏大勋昏睡之前,又编辑了个短信,给白敬亭的。

他说:“小白,今天哥哥状态不好,不是朝你生气。”

发完,他便陷入了两天两夜的睡眠中。

 

 

G

 

 

他并不想做一个混蛋。

魏大勋在漫长的一觉之后,又恢复到了正常的工作当中。白敬亭并没有回他消息,两人的消息框一直不尴不尬停留在他相亲失败的那天。

他并不好奇白敬亭怎么突然知道他相亲的地址,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。白敬亭对他有占有欲,对于这一点,魏大勋也不好奇。

就像他不允许魏大勋与其他人走得太近,他不愿意与众不同,他要独一无二。Jackson说他是只狼崽子,是因为他总是警戒着,不允许任何人踩进魏大勋心里的那条防线。

白敬亭不是什么乖巧小孩,这个推断的证据,说很久都说不完。

比如他并不害怕夜晚,也不害怕黑暗,比如他在初中时等待的上百个黑漆漆的夜,比如他撞破的他爸前司机仓惶的情事,比如他早就有的胃病,比如他让魏大勋陪他去吃的那顿地边摊烧烤,比如医院里那些冰凉的点滴。

在白敬亭的生命中,魏大勋当然是重要的人。他是金丝笼外面的,亮毛艳羽的,声音高亢的黄鹂。他是鲜活的,自由的,温柔的,是被锁住的金丝雀的鲜活的哥哥。

但金丝雀不愿意把他当哥哥,金丝雀要变成小野猫,把那只鲜活的黄鹂鸟生吞活剥,一滴不剩含进嘴里。

所以,他从不喊他哥哥,他只喊,魏大勋。

哥哥,大勋哥哥,大勋哥,大勋,魏大勋!

魏大勋一个激灵,从晃神中醒过来。坏小孩总逼着他当一个混蛋,可他不愿意当混蛋。

 

接近年末的时候,魏大勋的工作反倒比前几天少一些。而他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,他的睡在上铺的兄弟,同姓同宗的晨晨,终于天南地北赶了回来。

魏晨在家里当了几天的乖孩子,闲不住了,就到公司把闲得发霉的魏大勋捞进了他组的几个局里。

就是几个同学聚会,讲些老话而已,魏大勋最会讲话。可惜他心被勾住了,几个局逛得心不在焉。魏晨最后又把他揽进酒吧,安慰他道:“多大的事啊,不就失个恋嘛,你要是喜欢年纪小的,又不是没有。”

也不知道进了个什么吧,里面一通吵,MC的话筒开得老大,震得魏大勋心头发颤。他怼了魏晨一拳,谁说哥哥我失恋了。魏晨拿了杯酒,讲:“那你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,干嘛啊?”

魏大勋把自己摔角落的沙发卡座里,有气无力讲:“思春。”

魏晨被他这一记直球打得措手不及,被酒呛了一口,咳嗽半天才讲:“可以啊,魏大勋。”

魏大勋依旧有气无力,坐没坐相瘫在那儿,他用手遮着眼睛,讲:“但我不想当混蛋。”

酒吧今儿格外热闹,几个嘻哈厂牌被请来热场子,魏大勋是个民谣党的,也听不懂,只觉得炸完耳朵炸神经。到是魏晨听得津津有味,一个劲儿跟着晃。魏大勋踢他一脚:“你听得懂吗?你就晃。”

魏晨听得认真,回答敷衍:“半吊子。”

魏大勋把眼睛闭着,尽量在嘲哳的环境中,听清几句台上连珠炮的battle。只是这一听,魏大勋就变了脸色。

“我在前面唱跳,你在后面上吊!”

魏大勋原本只觉得被那些女孩子的尖叫声炸得耳朵疼,现在听,只觉得光这一个声音,就已经能造成轰炸他的效果了。

魏大勋循着声音往舞台上看,那个唱跳的人除了白敬亭,没有别人了。

画了妆,带着发呆,摇头晃脑全是脏辫儿。因为化妆效果,倒不像17岁奶昔昔的学生。没有那么幼,反倒衬得十分的野。

混蛋,魏大勋咬牙。

白敬亭和熊梓淇一回到后天,就看见在那儿抱着手,守株待兔的魏大勋。熊梓淇到是一眼就认出了他,他喊:“大勋哥哥!”

魏大勋笑出半个梨涡,道:“你好啊弟弟。”

熊梓淇还想说什么,被胡一天眼疾手快捂住了嘴。他说:“大勋哥,我跟熊梓淇去买他女朋友的生日礼物了,就不打扰你们了。”

魏大勋皱眉:“上次不过了一次生日了吗?”

胡一天干笑了两声,又讲:“换了,新的。”

等到两人走了,魏大勋还在摇头,实在是不懂现在的孩子们。

白敬亭走到他跟前,问题:“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

魏大勋揉揉鼻尖,讲:“来泡吧,巧了。”白敬亭今天穿的鞋子带着绑,又画了妆,整个人妖冶异常,魏大勋有些心虚,目光躲了几回。未成年和成年人一起酒吧里偶遇,成年人先心虚了。

白敬亭盯着魏大勋的脸看了一会儿,面无表情“哦”了一声,走了。

“诶,小白!”魏大勋一慌,跟着追过去。

白敬亭显然是这家酒吧的熟客,即使是人满为患,也没用多久就挤了出去。反倒是魏大勋,穿了一身大衣,左牵右扯的,早就没看见白敬亭人影了。魏大勋着急从人群中挤出去,慌慌张张出了门口,顾不得冬日的寒风,要追出去。只是他刚迈出步子的下一秒,就被扯出手腕,一股大力拉墙上去。

他还没反应过来,一身尖叫软在嗓子里,他的嘴被堵住了,被一个吻。热气和寒气各占一半,甜的。

魏大勋动了下唇,又动了下舌尖,一颗奶糖就被那人的舌头送了进来。

是甜的,糖是甜的,舌头也是甜的。

白敬亭一只手伸进他的腰里,一只手勾住他脖子上皮质的链条。因为异物和压迫,后颈在那只手指下快速的上下滚动,胸膛也跟着急促的起伏。

两人分开时,奶糖已经在魏大勋嘴里融化到最后一点了,白敬亭舔了舔他湿漉漉的嘴,看见魏大勋的脸变成了绯红色。

他手指若有若无划拉着他脖子上的皮质颈圈,说:“不是出来找我,你穿得这么骚?”

魏大勋用大衣把白敬亭裹得更近一点,鼻尖蹭了下他的脏辫,讲:“半斤八两。”

白敬亭弯腰去要他滑动的喉结,一只手从后腰的线衣下伸进去。魏大勋又开始喘,喘着喘着,手挪到身后,把白敬亭的手摁住了。

他讲:“你才十七岁,就想着让我做混蛋了。”

白敬亭停了停,把他的手摁下去,抬眼,眼睛亮晶晶的,看着魏大勋。

“我就摸摸好不好,哥哥,我不让你做混蛋。”

 

 

 

我们是正经相爱的,我不让你做混蛋,哥哥。

 

 

END

初来乍到,请多关照。

深夜鸡血,没有校对,请原谅。

这篇花养山,有缘山养花。
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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